折花

小时候他俩真的蛮可爱的。

脑补一些黑时小情侣贴贴。很傻。

少量黑泥厌世宰出没。

短篇一发完，OOC算我的。

-------------------------------------------------------------------

“好热啊。”太宰治说。

他的声音混在窗外传进来的阵阵蝉鸣里，也混在空调嗡嗡作响的运转声中，听起来像是被盛夏的烈日晒到融化了一样，含糊地黏在舌尖上。

“不是开了空调了吗？”中原中也奇怪地抬头扫了他一眼，又探身去看了空调控制器的显示屏。“20度，挺凉的了。你想再往下调一点也行。”

“不行。”太宰治有气无力地在地上轻轻蹬了一脚，椅子下的万向轮带着他稍稍平移了一段距离，让他好把脸贴在办公桌上还没被捂热的地方接着降温。

太宰治保持着跟刚才一样的姿势，把在沙发上看文件的中原中也继续笼在自己的视线里。

“不行，”他又重复了一遍，顿了一下，加上理由：“开到19度我就会觉得冷。”

“你……”中原中也来回搜刮了一圈自己的词汇储备，硬是没能找出一个合适的来形容这个奇葩。

或许我是不是该多看看书。中原中也有点迷茫地在沙发上又团了团，有点搞不清是自己过于文盲，还是那个像被迫晒太阳的蘑菇一样萎靡在办公桌上的搭档难搞到太超出常识。

没等他得出个结论来，那边白杆杆黑伞伞的蘑菇又开口了。

“很麻烦吧？人类就是很麻烦啊。脆弱到没法适应环境的变化，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硬一点的石头能砸死，尖锐一点的刀子能捅死，在路上被车撞了会死，没撞死磕到头也会死，摔一跤掉到楼下会死，吃下去的东西过敏会死……”

中原中也在这段无尽的碎碎念里巍然不动地看完手上文件的最后一行，才站起身去打开办公室角落的小冰箱，从里面挑挑拣拣，最后还是抓出两瓶冰水。

太宰治一边叽叽咕咕报着人类的一万种死法，眼神一边黏着那个橘色的脑袋飘来飘去。他一心二用地想，这颜色不好，这颜色像一个热源，中原中也像一个热源，在原本死气沉沉的这个办公室里，好碍眼啊，好显眼啊，好有活力啊，好讨厌啊，好烦人啊。

他的思绪断得乱七八糟，嘴里倒是没有停过。

“喝水呛到也会死。”

一瓶冰水啪地一声被放在眼前，瓶壁迅速开始起雾。太宰治语调没有起伏地适时接上最后一种死法，说出来的话却像在挑衅。

“中也，这可能也会死哦。”

中原中也很无所谓地拧开自己那瓶喝了一口：“还行，暂时还活着。”

他抓着饮料瓶的指尖被冻得通红，水珠沾在上面，晶莹地反着光。中原中也突然恶劣地一弹指，沁凉的水珠飞出去，准确落在太宰治脸上。

太宰治短暂地闭了一下眼。“幼稚。”他嘟嘟囔囔，倒是不再念叨什么死不死的了，“你真幼稚，小蛞蝓，小矮人，小狗，中也。”

然后太宰治果然收获了不轻不重的一脚。

中原中也踹完人也不走，而是伸手把太宰治松松垮垮披在肩上的黑风衣仔细往上拉了拉，让这个突然开始厌世情绪外泄的人被包裹起来，像给他造了一层保护壳，又安全，又轻巧。

做完这些，中原中也蹲下身，把自己塞进太宰治怀里，把他身前的空隙也填得满满当当。刚刚还在说热的太宰治这会儿倒是一言不发，只是手臂抬起来，环绕在凑过来的搭档肩上，轻轻地收拢，然后歪头，脸颊和缠绕在眼睛上的绷带一起贴在中也头顶。

他的心脏在中原中也耳边清晰地跳动。

中原中也听了一会儿，摸索着把太宰治的一只手拽下来，贴在两人中间，用自己的手指扣住。太宰治的手很干燥，或许他其实没那么热，又或许只是他手心的绷带把那一点汗水吸走了。中原中也摩挲了一下绷带边缘，略带粗糙的手感和太宰治的皮肤触感对比很明显。

“说这么多话，你不口渴吗？”他在太宰治怀里问。感觉到头顶那个脑袋小幅度摇晃了一下，意思是不。

“大热的天，在空调房里罗里吧嗦，满脑子厌世，还咒我。”

“我没有。”太宰治抗议地捏了一下中原中也的手，“人喝水，人呛到，人就会会死。天经地义，无懈可击。”

“你有。”中原中也不甘示弱地捏回去，“而且你确实该喝水了。”

“天哪，”太宰治说，“以前我只听说过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现在出现了有一种渴叫你的狗觉得你渴。”

中原中也在太宰治怀里挣扎了一下，看起来很想把他撞翻。太宰治环着中原中也的那只手臂十分有预判性地适时收紧，没给他那个撞人的机会。

“你等着，”中原中也埋在太宰治怀里放狠话，“我早晚把你肋骨都给你撞断，一根不剩，全部撞断。”

“好好笑哦，”太宰治的唇角以一个轻微的弧度挑起一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带得中原中也头顶发丝拂动，“什么小型犬最喜欢扑人啊？我得搜索一下。中也的品种之谜终于要解开啦。”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再次意识到斗嘴说垃圾话这件事自己可能永远都赢不过太宰治，因为这个人屁话太多，还因为这个人过于恶劣。

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太宰治一向如此，中原中也一直知道的。

“真不喝？”

“等会儿喝。太冰了，不要。”

“就你事多。还热吗？”

“热死了。”

太宰治闭上眼睛，更紧地和中原中也贴在一起。这样就算看不到橘色，他依然能明显地感觉到热源正稳稳在他怀里。中原中也安定的呼吸拂过他的锁骨，带着湿润的水汽，背后的肌肉随之规律地起伏。

“还想死吗？”

“都说了，热死了。”

他们的手指勾勾缠缠，绕在一起，藏在黑色风衣的阴影里，藏在中原中也给太宰治建造的壳里。

这里好安全啊。太宰治躲在里面这样想着，亲了亲怀里恒温的中也。

好暖啊。我终有一天，可以暖化在这里的吧。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