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

无异能，都是普通人，喜欢熬夜罢了。

复健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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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中原中也刚决定放下倒霉手机，改变晚睡命运的时候，那个熄灭的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

聊天软件跳出一条通知。

 

From 混账青花鱼  03:27

“中也，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

熬夜少年睡觉未半而中道崩殂。他翻了个身，把被子往身上又卷了卷，打开聊天窗口哒哒哒地给对面回复：

“三点半了，太宰。睡不着也得睡，你放点助眠音频吧。”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这座城市吗？”

“见过。”

“你没有。”

“你熬夜把脑子熬坏了？上周末咱俩不是通宵打游戏？”

“换个说法，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夜空吗？”

“这个，好像真的没有。我都是一抬头才发现已经天亮了那种……”

“来见见吧。”

“哈？”

中原中也半撑起身拉开窗帘，看到隔着一条小路的太宰治房间也拉开了帘子。

那个深夜不知道发什么癫的家伙正在对面冲他挥手，灯也没开，在沉沉夜色里看不大清楚，只能看到一个被路灯照出来的剪影在那里晃啊晃。

中原中也抓了一把自己散落的半长发。他处于一种好像困了，但又好像没困的奇妙状态，脑子里开始有一点晕乎乎的，感觉现在的自己可能不大适合再跟青花鱼发消息扯皮。他把通话界面调出来，半眯着眼睛给最近通话页面最上方的那个号码拨过去。

“你什么情况？”

对面没有回答他。太宰治的身影蹦了两下消失在窗口，通话中的手机里传来一阵衣料的摩擦声，然后挂断了。

中原中也突然意识到这家伙要干什么。

“喂，不是吧…”他嘀咕着，蹑手蹑脚地下楼，做贼一样缓缓打开自家的大门。没等两分钟，果然有一个人影从相邻的那家院子里窜了过来。

是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了要报警的程度呢。中原中也缓慢地想。

太宰治乱七八糟地裹着一件长外套，下摆露出薄睡裤和人字拖。看见开门等他的中原中也，太宰治加快步伐跑过来，哗啦一下展开手里抱着的另一件外套，披在中原中也肩上，一使力把他小小的竹马兜过来抱了个满怀。

中原中也猝不及防，犯困的脑子慢了一拍，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的门已经发出咔哒一声，关上了。

“我没带钥匙。”他在夜风里咬牙切齿，听到不明品种的鸟在远处叽叽喳喳地吵闹，“太宰治，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我带了哦！”

太宰治欢快地拉着中原中也的手放进自己兜里，摸出一串钥匙。

“但这是你家的钥匙！”

“对啊，走啊，去我家呀～”

“？”

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凌晨站在门口吹冷风。中原中也抬头看了一眼所谓四点的夜空，城市的光污染导致就算是这个时间的黑夜，看起来也泛着一点橙黄色。

“吃一堑长一智，太宰治，你以后休想再让我半夜给你开门。明天我要怎么跟我哥解释为什么吃完晚饭明明进了房间的我，过了一晚上突然从家里消失？”

“听起来是一个密室。要不要看点推理小说找找灵感？”

“神经病，我看你长得像密室。”

太宰治把自己挂在中原中也身上，两个人贴在一起，体温透过轻薄的衣物渗到对方身上，企鹅似的摇摇晃晃往隔壁走。

“要不说你太热爱学习，今天遇到一道题目没做出来睡不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毅然决定去我家和我一起攻克难题。落泪了，好励志。”

太宰治甚至虚假地擦了擦眼角。

“……那我是真的，我真的很爱学习哈。”

中原中也眼神像死了一样，被太宰治拉拉扯扯拽进房间。太宰治把人从自己的外套里剥出来，又塞进自己被窝。

“好耶，睡觉咯。蛞蝓晚安。”

中原中也在被子里踹了一脚他的小腿，又被太宰治伸腿过来压住。这人开始抽条之后就像磕了什么速效生长剂一样蹿高，现在已经能用一条腿就死死地把中原中也腰部以下缠得动弹不得。

“不闹了中也，你怎么要睡觉也不老实？你不会是真的想起来学习吧？”

“去死。现在是我闹吗？”

“睡觉了，真的，我好不容易开始困了。你明天再励志行不行？”太宰治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就往中原中也身上贴，海藻一样的黑发蹭在中原中也的颈窝里。他嗅到中原中也身上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但是混合着自己房间的气味，跟平时又不太一样。

“我真是欠你的。”中原中也认命地闭上眼睛，“怎么说，要数羊吗？”

“不要，”太宰治困倦的声音里带着点微微的笑意，“睡醒再数吧。”

睡醒为什么还要数羊……

中原中也有一肚子的槽想吐，但闭上眼睛的感觉像切断电源一样，几秒就让他的意识逐渐开始沉入虚无。依稀好像听到窗外的鸟又在叫，这个时间很难说到底是它们起得早，还是一样根本还没睡。

随便吧。彻底睡过去之前中原中也最后的想法是，好像没有回太宰治那句晚安。

 

 

 

 

 

“中也，你能再给我说一遍昨晚的情形吗。”

“是这样，我，呃，有一道题目没做出来睡不着。然后我想太宰这门课比较擅长，说不定他会做，然后我就问他，发现他也没睡，我就觉得要不去他家把这道题做出来……”

“半夜里？”

“半夜里。”

“没带钥匙？”

“半夜里，就……不小心忘了。”

“穿着睡衣？”

“呃……是，是啊。”

“是吗？”

“是……吧。”

“是吗？太宰君？”

“是啦~”